我盯着那口闪动银灰色冷光的金属舱,心脏猛一抽搐,兀然生出一股尖锐的疼痛。
这种情况不太正常,平时我会定期检查宿主的身体,除了运动机能糟糕了点之外,心脏等重要器官一直很健康,这种前胸压榨性的疼痛从未发生过。
我的大脑似乎霎时闪过什么:一簇电流,一点光,一个名字。
裴越。
裴越,这个名字在脑海中闪电般飞掠而过,连同那双棕褐色的、旋涡般充满引力的眼睛,连同血脉相连的温热拥抱,以及耳边深沉的低语:阿昊,即使只留下半个灵魂、半个肉体,你也是我在这世界上的全部希望……
我不禁揪住胸口的衣襟,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了,不舒服?”何远飞扶住我的肩膀,关切地问。
我摇头,放下手。绞痛感在几秒钟后就消失了,快得像个错觉。而我相信这就是错觉,一种莫名的神经反应在宿主身体上的投影而已。
我控制自己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这批不速之客身上,他们统一装束,个个表情淡然、目光冷漠,仿佛已彻底抹杀了感情波动的外在流露。
这很有趣。
人类明明是感情繁杂丰富的生物,偏要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刻意压制与磨灭情绪起伏,以为把自己弄得像机器一样冷酷无情,就可以提高行事效率,成为同类中的精英。
可惜只是表象而已。在我看来,他们就跟他们那些弱小无知的同类一样,属于尚未进化的品种。
至于站在我身边的这个人类男人,我侧过头看何远飞——他朝我安慰似的微笑了一下——这个男人,与他的同类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暂时抛开这个令人不豫的念头,我对消耗能量过度导致浑身酱紫色逐渐变淡的寄生体说:“停一下。”
像按下录象机的暂停键,画面卡在某一秒上,我指着前脚离地静止不动的一名黑衣人:“他的上衣口袋在振动,非常轻微。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