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外头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研究所里技术人员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我甚至要尽量控制力度,不在他们的身体上造成影响生命机能的永久性损伤。
当我见到久违的医生时,他正对一团血肉模糊的不明物质爱不释手。
他用沾血的白色橡胶手套轻抚它,右手的手术刀划破表皮粘膜,用尖嘴镊夹出一点儿组织物,放入装着水解剂的瓶里迷恋地端详,嘴里嘟囔着,“漂亮的新陈代谢方式……高能键释放出的自由能令人惊叹……”
从这副自得其乐的场景来看,被绑架的医生似乎根本不需要解救。
我用指节敲了敲操作台的金属台面。
杜衡手捧玻璃瓶,转头看我。三秒钟后他推了推眼镜,轻笑起来:“哦呀,救援队终于来了。”
“你在光盘中说的,裴越的克隆体在哪儿?”我单刀直入地问。
医生朝我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花一两句话关心一下我的安危,毕竟我们曾有过一番不错的交情。”
“不错的交情”指的是给我注射/精神类药物逼供,以及无时无刻不想着把我弄上解剖台吗?谢了,我半点也不需要。
似乎对我的冷漠反应早有预料,他耸了耸肩说:“算了,在这方面不能对你要求太高——可惜我们的老板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他的余生会因此好过一些。”
我对评论老板的私生活毫无兴趣,如果医生还不改掉他阴阳怪调、说话跑题的毛病,我不介意在获取想要的信息后,重新把他丢给军方。
“在、哪、儿?裴越的克隆体。”我再次追问,语气中透出一股缺乏耐心的威胁意味。
医生恋恋不舍地把瓶子放回桌面,“好吧我马上进入正题——我被他们抓进来之后,一直没有见到他,但我知道他就在这个基地里,被交给另外两个基因组学专家。军方似乎对这项课题很感兴趣,人类胚胎实验成功后,他们又让我研究一些古怪的东西……很古怪,我觉得那些应该是生命体,但在既有的概念上又不尽相同,非常令人着迷……”他一脸深情地望着手术台上那团类似腐肉的东西,目光狂热得像个坠入爱河的青春期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