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正常的思维又降临在宿主那不可靠的大脑里,我在台面上输入“问”来的密码,玻璃罩咔嚓一声微响,缓缓开启。
我弯腰抱起他,就像二十七年前他弯腰抱起我一样——我知道那不是“我”,但裴明昊的潜意识与我的本体又发生了该死的瞬间重叠——小心翼翼地将他举到面前。
柔软的、脆弱的、对外界毫无所知的人类幼体。
一个沉睡中的婴儿。
我抱着他,来不及产生更多的感受,整个房间光线猝然黯淡,血红色的警告灯连同凄厉的警鸣一起闪烁起来。紧贴着原有的培育室大门,一块庞大的、厚度将近半米的合金金属从天花板迅速降下,严丝合缝地封闭了被入侵的空间。
与此同时,无数脉冲火花从我的神经末梢向每个突触极速扩射——那是一个突如其来、充满危险信号的预兆!
我在宿主身体所能反应的最短时间内,向侧方猛然纵身翻滚出去。
一声巨响附骨而至,在半秒前我所站立的地板上炸开一大团白烟。巨大冲击力造成的凹洞仍在继续崩裂,尘埃落定后它看起来简直就像个小型陨石坑。
如果我刚才还站立在那里,毫无疑问宿主的身体此时已成为坑底的一层焦黑灰烬。
我不知道原来人类已经开始流行在婴儿室里安装粒子束武器了。这玩意儿足以让地球上绝大多数的已知物质化为齑粉。
不知自己躲过一劫的婴儿仍在我怀中沉睡,他的生命体征稳定,大概是因为某种麻醉剂的效果,并未被外界的致命袭击惊醒。
耳机里传出何远飞紧张而急切的追问声:“那个爆炸声是怎么回事,明昊?杜衡已经被安全救回,无论有没有找到裴越的克隆体,你都给我快点出来!”
我当然也想尽快脱离战斗,带着个人类婴儿就像戴着一副束手束脚的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