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后半生,你可以给自己找到点意义。”
“比如说?”他的绿眼睛在眉骨下的阴影中斜过来看我。
“歌西卡。”
“……是的,歌西卡。”他慢慢微笑起来,仿佛在回味阳光下某种甜蜜的东西。这样看起来,他还非常年轻,嘴角边尚未产生沧桑与苦难的皱纹。把这个名字在唇齿间反复念了三遍,他轻声说:“海明威至少有半句话说对了,虽然这世界算不上什么好地方,但仍有值得为它奋斗的理由。”
“原谅我到现在仍然不想跟你握手。”告别特工身份的金发青年站起身,对我说,他的动作已不再倦怠与艰涩。
“我半点也不介意。”我耸耸肩回应道。
然后他做了个出乎我意料的动作——伸出胳膊,像个老朋友般拍了两下我的后背,在我耳边说:“再见,寄生体。”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墙壁的窟窿后,我才反应过来,那是个短暂的拥抱。
尽管他已远去不能听见,我犹豫了一下,仍低声答:“再见,人类。”
“噢,这可真感人……”我胳膊上的蝴蝶纹身擤着鼻子嘟囔起来。
刚产生的一点好心情荡然无存,我冷冷道:“要是你敢把鼻涕抹在我手背上,我就把你烤成昆虫干儿!”
震慑起到了良好效果,我上去的这一路,Crack乖乖地闭紧嘴,一声也不敢吭。
地下的震荡感愈发强烈,伴随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我脚步不停地穿越一条条通道,将途中擦肩而过、惊疑不定的人们甩在了身后,直至我听到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