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起,我们没日没夜的做爱。
像两个疯子。
白天做,夜晚做,做得精疲力竭,恨不得把这辈子的爱都做完。
我紧紧的缠绕着他,他覆盖着我,焚燃着我,如同翱翔在澄澈苍穹的雄鹰,悬崖峭壁宁死不屈的雪莲,两株被世人遗忘的凋零的忘忧草,纠葛在藏蓝海底的水藻,我融化他,他溶蚀我,我沸腾着他的气息,他是我的模样。
他喜欢我眼角纤细的皱纹,喜欢我病态的呻吟,喜欢我愈发枯萎的发梢,偶尔情到浓时,他激烈的驰骋,我苍白的唇和肿胀的淋巴会渗血,血丝,血珠,血点。
我不愿看那副面孔的自己。
他却不嫌。
我察觉到,张宗廷放弃了挣扎,他的希望毁于一旦,他已经不再奢求。
东山再起,雄踞一方,叱咤风云,统领江湖。
剔骨扒皮换回生离死别,他同我一样,除了彼此,这风月的千种柔情眷恋,葬入三尺碑陵,灰飞烟灭了。
他搂着我日益消瘦精神恍惚的身躯,亲吻我的每一寸,每一毫厘,他唤我的名字,我不理,他唤我小五,我笑着嗯。
我仍撒娇,仍刁钻,只是反复疲累,浑噩嗜睡,我在空寂的半梦半醒中,听见他的啜泣,他闷在掌心的,无边无际的悔意。
他大约在斥骂自己,若强行留我在东北,会否不是这样的下场。
若他一早杀了蒋璐,若他死在那座饱经风霜、暮鼓晨钟的庙宇,会否上苍不忍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