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作精神扼住蜥蜴的胳膊,“有疏通的门道吗?省公安厅厅长呢?”
我推搡蜥蜴,“告诉他!仪仗,军队,武警,市委的领导班子,装聋作哑的,放肆!在村口迎接我,总参谋长夫人莅临视察!”
我跌跌撞撞吵闹着,蜥蜴眼疾手快锁了门,“嫂子,中央搞廷哥,关彦庭能保一时,保到老吗?何况他凭啥保,他巴不得廷哥完蛋。再者,河北最近不太平,华厅长的孙子住院了,黄市长也肺痨,他们作了指示,实施抓捕的是熊局长。他们自顾不暇,沈良州来石家庄,都没摆排场。”
我瞳仁眯了眯,“住院?”
“对,挺严重的,华厅长孙子胎带的弱症,好不容易抢救的。”
我蓦地安静下来,既满盘皆输,何不背水一战。
我躲着哭,能换回他吗。
我的绝望,在山穷水尽面前,懦弱,可憎。
我抽打脸,迫使自己镇定,抚平桌布的褶皱,艰难直起,我叮嘱蜥蜴搜罗两支型号粗细长短皆不一的针管,要崭新的,没揭批号的,他疑惑问做什么,我步履蹒跚立在镜子前,解着纽扣,蜥蜴闭目背朝我,我罩一件米白的衬衫,纯黑西裤,“我自有用处。”
蜥蜴办事利索,黄昏时他兜了一包针具,出处是上海市的连锁药厂,我拆了包装取出,针头注入皮肉,火燎的痛,我面无表情任由鲜血吸附,迅速充了半管,蜥蜴醍醐灌顶,“嫂子,咱不造孽了!廷哥自首,他图您平安。”
“造孽?”我满目腐蚀的疮痍,“东北的权宦名流,提及程霖,聪明、美丽、拜金、妒忌,损在我手里花容月貌的女子,她们无非阻碍了我上位的路,我踩她们做阶梯,良知沦丧。蜥蜴。”我坚定且刚硬,“我无所惧。我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我空空如也。炸油锅,下阿鼻,阎王殿的七十二招数尽管演。我心知肚明,我没好下场。张宗廷生而为人,他辉煌惯了,黄泉路没垫背的,他会孤单的。童男童女,抬轿牵马,我得捞一批陪他才不亏。”
我的阴鸷吓住了蜥蜴,他吞咽唾沫,不置一词。
“瞧”我逆光晃动着针筒,血的颜色深,深得昭示着死亡。
我惊悚弯唇,“宝贝着呢,急性来势汹汹,患病了猝不及防,治?你快得过黑白无常吗。小小一滴血,它厉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