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了。
一朵不剩了。
我嘿嘿笑,舔着唇边紫红色的血。
交叠的影影绰绰,我瞥见一抹朝思暮想的轮廓,他唤我,他唤得我不知所措。
我猛地扭头,憔悴削瘦的张宗廷透过纷飞尘埃朝我笑着,那一瞬间我便泪流满面。
他笑容真好看,一如既往的好看,未曾被丑陋肮脏的囚服遮掩了风华,未曾被浓密厚重的胡茬覆盖潇洒,他依然是我记忆中,搅乱了二十岁一池涟漪的张宗廷。
条子拎着一只塑料袋缓缓走向我,保持在刻意的距离,“程女士,你患有急性传染艾滋病,探监一事,请你理解。张宗廷行刑日期在11月4日。”
他扯开拉链,掏出两只红色的本,“张秉南先生与程霖女士,在2009年10月25日结为夫妻。河北省安新县民政局受理,石家庄市公安局、北京秦城监狱作证。程女士,恭喜新婚。”
张宗廷咧嘴笑着。
他娶我了。
我干瘪乌黑的眉眼,顷刻皱成一团,像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的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