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条子又补了一枪。
黑暗。
是仓皇的,没了光明的黑暗。
程霖听见自己一声歇斯底里的宗廷,你等我!大幅度的颤抖着,他在她朦胧的视线里轰然倒塌,蔚蓝澄澈的天空无边无际,是北国才有的秋末。
程霖未掉一滴泪。
她不愿让幸灾乐祸的旁人瞧笑话,躲在暗处的罪魁祸首准备复命,她偏傲骨嶙峋,张宗廷的妻子,永不低头。
她跪倒在地,像一尊了无生气的泥塑。
嚎啕。
她多渴望旁若无人的嚎啕,撕心裂肺的嚎啕。
哭着,好歹轰轰烈烈的哭着,将不公王法哭得瓦解,将肮脏的世道哭得分崩离析,她发觉她麻木了,连心跳也在张宗廷击毙的一瞬,戛然窒息,毁于一旦。
她爬行着,一厘,一尺,半丈,她的脚拖出一串蜿蜒的足迹,沙土凌乱旖旎,那么长,那么深,那么惆怅,那么迷惘,那么绝望。
她终于历尽千辛万苦,爬到他身旁。
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