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浅肆指尖轻抚过脉案,细细思索着。
烛光晃了晃,周遭突然暗了下来。
玉浅肆这才惊觉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窗外风声肆虐,像是要将她连人带屋子卷走一般。
“玉大人,宫门将落钥了,”崔嬷嬷在门外轻声道:“娘娘命奴婢来问玉大人,可否要留宿宫中?”
“不必了,”她将两份脉案收入怀中,打开门。
寒风立刻灌满了整间屋子。
“今夜天寒,约了友人喝酒。”
崔嬷嬷在冷风中站了许久,光想到暖烛酒香的景象,都不自觉舒暖了几分。
“这天儿,看起来是要下雪了。今年入冬后一直天旱,许多人家都不好过,这雪可来得及时。”崔嬷嬷从宫人手中接过灯笼,执着灯笼躬身道,“奴婢送玉大人出宫。”
“有劳了。”玉浅肆最后看了眼案几上堆积如山的脉案,烛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库房最深处那些尘封的秘档之上。
宫灯次第亮起,像一串朦胧的珍珠,被阵风吹乱节奏,似是无人问津的曲调一般。
御花园中的太湖石在渐暗的天光中显出嶙峋的轮廓。玉浅肆踩着鹅卵石小径前行,碎石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前方摘星楼上的琉璃瓦在宫灯映照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像一块悬浮在夜色中的寒玉。
“玉大人!等等——”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玉浅肆回首,见商赋拎着盏六角宫灯跌跌撞撞追来,灯影在他靛蓝的衣服上投下流动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