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刚驶到邵阳洲水面,天际突然滚来墨云,江面掀起三丈高的浪头。
士兵们抱着船帮呕吐,战马在甲板嘶鸣。
“将军!船吃水太深……”
副将话音未落,整艘楼船突然侧翻。
“救……救命!”
数百将士在浊浪中挣扎,惨叫声被雷声吞没。
曹景宗扒着块船板漂了半里地,上岸时盔甲上挂满水草,活像只落汤鸡。
消息传回建康,朝堂上炸开了锅。
御史中丞带头参奏:“曹景宗抗命冒进,当斩!”
萧衍却摆摆手,嘴角竟噙着笑:“你们不懂这莽夫。
他若真按兵不动,等朕派去的监军到了,怕是连道人洲的鸟粪都要数着用。”
老皇帝捻着胡须踱到地图前:“景宗是头饿狼,饿狼就该放出去咬人才对。
这次折戟沉沙倒是好事——他若真把二十万大军带进北魏包围圈……”
萧衍突然收住话头,手指重重戳在钟离城的位置,“咱们大梁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天监六年的春风裹着血腥味扑在钟离城头,这场从寒冬熬到初春的攻防战,早已成了南北对峙的赌局。
北魏中山王元英望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守军,青筋在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押上了三十万大军,还有皇帝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