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了。”苏婉儿回答,语气十分平静。但她是出于礼貌耐着性子没有询问他打电话来何事。只等待他先说目的。
因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一条孙子兵法在苏婉儿理解下不是说非得劳命伤财、冒着生命危险去摸清对方的底细,而是在每一次对战之时,不要着急,要看清楚对方的目的,来意,这才能一击即中,切中要害,省时省事。所以,“敌不动,我不动”就是苏婉儿一贯的处事原则。
李峻宁听到她平静的“好了”两个字,终于是没有笑,低声叹息,说:“听敏华的语气,并不期望接到我的电话。”
这话很让人骑虎难下,如果说“是”,绝对是得罪人;如果说“不是”,那李峻宁大约要打蛇随棍上,继而说说出“原来你这样想我”之类的调戏之话也说不定。
被人调戏,都是因为给了别人调戏的机会。苏婉儿不会傻到这个田地,给人机会调戏自己。所以,她先是轻轻一笑,缓和气氛,然后说:“李先生钢琴弹得出神入化,让我十分佩服,我还想改天请教,怎么会不想接到你电话?至于今天,实在因为家中琐事繁忙,有些俗事亟待解决。所以,一时间失了礼数,倒请李先生见谅。”
“敏华这样说,让我一半高兴,一半沮丧。”李峻宁说,语气里略带遗憾,还有点孩子气的撒娇。
“哦?这话怎么说?”苏婉儿问,然后慢慢坐在沙发上,将电脑打开,准备查一查李峻宁其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因为她觉得这人虽然不如叶瑾之那人那么恶劣,但同样让人难以捉摸,多了解一下到底是好的。
“高兴自然是因为敏华不讨厌我。这沮丧嘛,自然是因为敏华要见我仅仅是讨教钢琴。”李峻宁说完,还很配合地叹息一声。他倒是坦诚,但这种坦诚让苏婉儿不怎么舒服。因为两人不过才见一面,他竟然就这样开玩笑,仿若他们已经很熟识。
苏婉儿对于他的好感迅速下降了一个档次,面对他这一句话只是笑笑,李峻宁倒是忽然正色,说:“我刚刚只是开玩笑。希望敏华见谅,我这人就是有这毛病,很少有朋友,但一认定了某个人,即便只是见一面,也当是熟识已久的人了。”
苏婉儿心里一惊,暗想这人好生厉害,明明隔着电话,他却像是能敏锐地知道她所想一样。难道凭借气息就能判断?还是自己的声音泄露了什么?
她心里惊讶,表面上却是有些薄怒的意味责备说:“李先生这样可是肆意揣测,口出谰语了。我今天分明是该谢谢李先生的帮忙,谢谢李先生的礼物的。”
“好了,好了,敏华不要怪我,是我肆意揣测了。”李峻宁在那一端连忙道歉,饶是苏婉儿在这边也似乎听得他慌得手足无措一样。她倒是心里适才的一点点不安与郁闷全然都消失了,立马收拾这场面说:“我这说话,又没轻没重的。李先生不要见怪。”
李峻宁在那边呵呵一笑,说:“敏华肯跟我说这么多话,我已经很高兴了。先前还忐忑,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
人家说得坦然,苏婉儿听得愧疚,立刻说:“当时是我在气头上,没轻没重的,这些事,你还提它作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