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迟十岁之前,他们家其实条件还可以,有吃有穿能读书,在贵州已经是中游家境了。
真正开始穷的揭不开锅,是在周迟十岁那年。
天色灰暗,沉沉的压下来,周迟走路回家,看见老爹脸红脖子粗的和老妈吵架。
晃着半只鲜血淋漓的手,格外扎眼。
周爹不去包扎,反而将这当作铁证如山的证据,大张旗鼓的满街晃荡,去派出所、去厂子里闹。
结果就是等到天黑,走到脚底磨了几个泡,反倒被轰出去了。
他爸没了工作,整日整日瘫在家里,四处打电话找招工的厂子,说他砌墙抹灰搬货,什么都能干。
但依然没人要一个为了维权闹得满城皆知的工人,何况,他还是个残疾人。
周迟的衣服和鞋子,也换成了堂哥穿下来的,每次穿的时候,都要在里面塞几层草纸,才不会在众人面前丢了丑。
他们家真够倒霉的,好似这对夫妻在生下这个惊才绝艳的儿子时,就耗尽了所有运气。
少年渐渐长大,面皮也愈发薄,他骨头硬,又有种莫名的虚荣心,他看见老妈又从堂哥家给他提回来一袋子衣服,里面甚至有几双袜子时,终于忍耐不了,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
他漫无目的的闲逛,烈烈的冷风往袖口里钻,把衣服撑得鼓鼓囊囊。
回家时候,又听见两人吵架。
“你们老周家穷成这种死样,你手指头断了又不是人要死了,天天躺着不出去赚钱,缺那指头也没换来钱,还不如死在工厂里,给我儿子换点保险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