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万一齐这样问,钟离湲坦然点头:“对。”
冬日里的钱塘很冷,她想拿回去送给她的雪姐姐。虽说这是他人用过的东西,拿来送人有些不妥,但它的效果非同一般,世间应该少有,她看重的便是其作用。
自万一齐那里移开视线,钟离湲再次望向了前方那片参差起落的茫茫雪白,平平淡淡的话语里不免也夹杂了丝感慨道:“抛开极端的环境不提,此地的景观倒是一绝,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来此地的机会。这宫殿,看来也是万阁主的手笔吧,万阁主手下人也不简单。”
钟离湲清楚,常人想要在此地存活都难,更别说是劳作、以及完成一项如此庞大的工程,这可不是劳民伤财就能办到的事。
要在这雪域高峰之上建造殿宇,放在她那个世界,应当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至少就以她所了解到的科技手段而言,还难以做到,至于未来则不好说。更何况如今这个世界还处在农耕文明中,常人甚至都还无法涉足这片雪域。
“当年栖羽喜欢此地,我便命人建了个住处,只可惜我们在此共度的时光并不长,之后便荒废了。”万一齐发丝上零零散散落有雪花,他虽说得淡然,但话语里却含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同时想到当年两人在这里嬉戏的场景,他心头又是一暖。
他的栖羽曾说过喜欢这里的风雪,喜欢这里的安宁,那种安宁熟悉亲切,宛如让她回了家一般,而她的家终年无风无雪……
这样的回复在不经意间,使钟离湲产生了一丝渺茫的哀婉。她不是为身旁人而哀婉,而是为她与她的景行,对于她与他是否能够安然度过这一生,她突然有些没底。透过万一齐与他心爱人的过往,她似乎看到了她与景行在未来道路上的险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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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片刻时间,钟离湲的双脚渐渐恢复了知觉,只不过此时却是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令她忍不住蹙眉。
为使双脚快些恢复如常,钟离湲小心翼翼在平地上行走起来。一路漫不经心来到檐下,脚前的雪水哗哗流淌,她望向沟渠的目光不禁微微一滞,轻语道:“梧桐木?”
沟渠经雪水长年累月地冲刷,许多地方皆露出了原有的木质。由于钟离湲在徽州城外的琴坊里见过斫琴师斫琴,因此她认得梧桐木。平地、渠壁、宫殿三者连为一体,虽然上面涂有生漆,但仔细瞧来,它们所用的木料却隐隐能看到相同的纹理。
为此,钟离湲脑中又闪过一个猜测,这应该是一座完全由梧桐木修造起的庞大建筑,并且在历尽风雪后依旧完好无损。按理说应当很少有人会拿梧桐木当做建筑材料,因而在她原有的意识里觉得有些反常,但并不再为万一齐的手笔感到惊讶。
见钟离湲顿住步子,随她而来的人也停下了脚步,略略点头道:“对,此殿宇皆是以梧桐木修筑而成。”
万一齐的回复算是证实了钟离湲心中所想,看万一齐衣着单薄,甚至连件披风都不曾披,站起风雪中却显得闲然轻松,钟离湲竟蓦然在唇边扬起一丝探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