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难猜。
叶桐生从小在兴城长大,除了高中最后几个月离家出走去了邢城,而庄明玘自称是叶桐生是高中时代的朋友,并且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和某些遭遇,也就是说,兴城有很大可能也是庄明玘的老家。
庄明玘提到出行目的地时用的称呼是“兴城”而不是“老家”,他长居国外数年,回国后却选择了盛安市落脚,过了一个多月后才打算去兴城,再加上不情不愿的态度,足可见庄明玘对这次出行并不期待,甚至是被逼无奈,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和家里有矛盾。
“兴城是你的老家吧?”沈政宁和缓地问,“所以是出了什么事吗,让你不得不回去一趟?”
“我弟弟,”这个称呼让他脸上瞬间闪过不小心踩到屎一样的表情,“昨晚给我打电话,说我爸前几天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结果很不好,已经住院了,让我如果还有点人性的话就回去看看。”
沈政宁小心地问:“是什么病?”
庄明玘倒是没怎么遮掩,直白地说:“冠心病,动脉粥样硬化,检查结果是血管已经堵塞了百分之八十,再发展下去容易心梗,医生建议做手术放支架。”
“需要帮忙介绍医生吗?”
“钱和医生都不是问题,”庄明玘平铺直叙的语调里有一丝刻意的紧绷感,就像正在暗自用力捏住塑料袋的裂口,以免某些情绪崩溃倾泻,“不过毕竟人上岁数了,手术有风险,虽然很小,但他怕有个万一自己下不了手术台,估计提前做了些身后的安排。”
“我冒昧地问一句,”沈政宁说,“你们家不会真有皇位要继承吧?”
庄明玘哼出一声讥诮的冷笑:“一些钱,也许在某人眼里算是吧。”
根据沈政宁观察到的日常用度和消费习惯,庄明玘没有用“一点”,而是用了“一些”,已经是他难得的客观了,那估计就是“很多钱”。
沈政宁意味深长地评价:“在这种紧要关头特意给流落在外的王子送信,以免你错失应得的财产,你弟弟人还怪好的。”
“是啊,”庄明玘轻轻附和,“有我这个不孝子的衬托,更显得他是个完美的继承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从从容容地开着玩笑,“要回去掀翻棋盘、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