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胃底席卷而来的呕吐感一瞬间冲破了喉头,那熟悉的感觉甚至让庄明玘升起了一丝憎恨----它是宣告魔法时刻结束的午夜钟声,短暂的“正常人体验卡”结束了,那个世界在他指尖外合上了大门。
“你真的没事吗?”袁航跟了进来,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瓶水递给他漱口,“是不是被吓着了?”
庄明玘吐得胃液都供不应求,好半天才捋顺了自己快要乱成毛线团的呼吸频率。他避开了袁航过来搀扶的手,弓着脊背站在洗脸池前,用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和堪称蹂/躏的力度搓掉满脸的狼狈颓丧,然后挺直了腰,擦干水珠,把自己重新撑出个人形,嗓音沙哑但很镇定:“没事,我可能有点晕血。”
袁航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他毕竟不是沈政宁,于是接受了这个看上去非常正常的理由。
两人回到走廊上,庄明玘依旧站着,袁航劝不动他,只能自己坐下,没话找话似地说:“我还是不太明白,政宁是怎么确定的那个人就是杀害叶桐生的凶手。”他抬眼瞄向庄明玘:“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那时太乱了,他没办法详细解释,而且他的思路一般人很难跟得上。”庄明玘冷淡地答道,“至于我,我甚至不认识那个人,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捅我,这种事袁警官还是直接去问犯罪分子比较快。”
“虽然咱俩只见过一回,不过聊天时政宁经常提到你,我一直觉得他对你有种过剩的保护欲。”袁航就像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一样,直眉楞眼地说,“我觉得他不会犯感情用事的错误,所以我相信他的判断。”
“既然他认为两起案件是同一凶手,那么按照我们普通人的思路,就要先从受害者身上寻找共性----”
“庄先生,方便请教一下吗,你和叶桐生的交集、联系,或者共同点是什么?”
不知道是白炽灯的光效还是他真的踩爆了人家的雷点,庄明玘神容苍白阴郁,那居高临下的视线里带着森然冷意,袁航怀疑如果不是看在沈政宁的面子上,庄明玘可能连这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只会彻头彻尾地无视他,把所有试探都当做拖拉机开过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