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她在浴池中反复擦洗,指甲缝里的血渍却怎么也洗不干净。
太平三年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孙鲁班蜷缩在豫章郡衙的柴房里,粗布麻衣吸饱了雨水,贴在身上又冷又痒。
门外传来衙役的嗤笑:"昔日的大长公主,也有今日!"
她抱紧膝盖,望着漏雨的屋顶,突然想起建业宫中那座能俯瞰全城的观景台——那时她站在台上,觉得整个东吴都在自己脚下。
更漏声里,她摸出怀中的金锁。
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她手里的,锁面上的鸳鸯早已被摩挲得失去棱角。
"阿虎要保护好妹妹..."母亲气若游丝的声音混着雨声,
"莫要学...莫要学..."雷声炸响的瞬间,她终于哭出声来,泪水混着雨水,打湿了破旧的草席。
永安元年回宫那日,宫墙新刷的朱漆还带着湿气。
孙休站在太极殿前,身后跟着垂首而立的孙鲁育之子。"姑母舟车劳顿。"
孙休的声音像淬了冰,"这别苑原是鲁育妹妹所居,姑母可还满意?"
庭院中的红梅开得正好。
孙鲁班抚摸着虬结的枝干,忽然发现某根枝条上还留着她儿时刻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