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捋捋胡须,面色一沉,怫然不悦,待要开口,他旁边太师椅上坐着的老头,缺了一颗犬牙,颤悠悠道:“二兄,阿大心里有数的,阿大胡子花白做了几十年官,咱们隔了房的人,管不到他内堂,没得招人厌。”
二叔公换了副面孔,挤出一丝笑容对桂叔道:“甚好,许二娘这几年在刘家也学会当家了。”
旁边那个缺牙老头,干咳数声,瞧这架势是要阻止二叔公说下去。
二叔公想了想,板着脸对缺牙老头道:“我自会去跟阿大说。”
他甩甩手道:“阿桂你下去吧。”
许表姑娘,王恒与小才听见这个称谓,心神一振。
黎山民昨日说起,刘太太许氏大约在黎大人除服之后,会成为他的继母。
时下孀妇再嫁是常情,但有功名的读书人家孀妇,极少能够改嫁,却也并不是没有。
黎大人固然位高功赫,瞧他府上行派,大约是寒族读书人家出身。
黎家族老显然认为刘太太这个未亡人不够资格做黎大人的继配。
听说刘太太许氏此时也在黎宅后院,二人觉得疑窦尚有希望能解,便默默跟着桂叔和小厮们,见他们果真穿过垂花门,往内堂去了。
难办的是,刘太太今天接待女宾客,他们倘若闯进木兰榭,就太不合礼数了,轻则被黎大人斥责几句,严重的话,即刻就会被家丁驱赶出府。
细雨滴落在头发上,小才擦了一把,轻声道:“寿宴上刘太太兴许会出来拜寿,咱们再伺机跟她接上话,再要不巧,明日她肯定离开黎宅,咱们以张先生的名义,路上求拜谒,她还能回避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