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祝突然撕开胸前皮肤,露出刻满楚篆的肋骨。陈黍摸到腰间竹筒时,耳边突然响起墨家匠人那日醉醺醺的嘟囔:"楚人血祭豢养的血尸虫,遇醋则溃,遇火则爆......"他指尖触到竹筒表面凹凸的墨家暗记——这是阿房生前最爱的机关纹样。
烛火摇曳的密室,阿房纤长手指抚过竹筒表面的星图刻痕。她耳坠的翡翠坠子扫过陈黍手背,凉得像深秋的露水。
"滋——"
醋液喷射形成的淡青色弧线,与黑雾中的血尸虫群轰然相撞。千百只毒虫在酸雾中爆裂,脓水溅在竹笼上蚀出北斗七星的孔洞。陈黍突然旋身甩出腰间鱼篓,整篓石灰粉如雪瀑倾泻:"阿虎!点火!"
阿虎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手中火折子擦过带血的牙齿。火星坠落的瞬间,地底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碾碎声,仿佛有万千利齿在啃噬岩层。
"不够!"陈黍虎口在麻绳上磨出血痕,突然瞥见大巫祝正在撕扯头皮。那满头白发竟是粘在头骨上的假发!裸露的头皮上密密麻麻刻着楚国古篆,随着咒语声渗出黑血。老巫祝浑浊的眼球突然转向陈黍,嘴角咧到耳根:"楚地龙脉......"
腥风裹挟着腐烂的鱼腥味扑面而来。陈黍后颈突然刺痛,三年前阿房被毒箭射中时,他闻到的也是这般味道。
阿虎突然拽住陈黍衣摆:"陈哥你看!"最后三筐青冈石填平深坑时,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坑底。陈黍单膝跪地扒开碎石,指尖触到温润玉石的瞬间,眼前突然闪过阿房坠楼时飞扬的裙裾——那抹月白色,与此刻出土的玉璋何其相似。
玉璋表面残留的鱼胶带着体温般的暖意,内壁星象轨迹在日光下泛起流彩。当陈黍的指尖抚过紫微垣位置,玉石突然传来细微震颤,宛如心跳。
"这...这是!"阿虎的惊呼卡在喉间。陈黍颤抖着捧起通体莹白的玉璋,内壁星象轨迹在日光下泛起流彩。当他的指尖抚过紫微垣位置,突然触电般缩回——那个形如弯月的缺口,与三年前咸阳宫变那夜,阿房耳坠在青砖上撞出的痕迹分毫不差。
宫变当夜,阿房染血的指尖抠住他战甲缝隙。翡翠耳坠坠地时迸溅的火星,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最后一点光斑。
大巫祝癫狂的笑声突然在头顶炸响:"楚虽三户..."陈黍抬头瞬间,瞳孔骤缩——那老东西竟爬到了祭坛穹顶,握着半截青铜戟猛刺自己的天灵盖!戟尖刺入颅骨的闷响,让他想起阿房被长矛贯穿胸膛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