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深处传来清脆的法语交谈声。鄢琦正与那位卢森堡建筑师站在廊柱旁,纤细的手指在图纸上滑动。她身后叁步外,两名警卫看见他,悄无声息地调整了站位。
“……爸爸。”
拐杖砸在青石板的闷响让她猛然回头。关岭的军靴碾过碎木屑,每一步都像踏在紧绷的鼓面上。老将军眼底翻涌的怒意让养在檐下的鹦鹉都噤了声。
丈夫按守在老宅的警卫无声地向她靠拢,微妙地隔开关岭和她的距离。
“谁给你的胆子?”关岭的质问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他瞥见偏厅里缩着脖子的林卓宁,厉声道:“把你儿子叫回来!关家还没轮到外人做主!”
鄢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图纸卷边。今晨她半梦半醒间替丈夫系领带时,他确实提过要开某个重要会议。雨后的穿堂风掠过她后颈,带着霉变的木质气息。
“施工方案alex都核准了。”她示意佣人取来效果图,又望了一眼早在梅雨季生出霉点的木头,您看这些发黑的榫卯......
“趁着秋天干燥,气温也合适,我想先让他们换上安全和舒服的定制玻璃。”
关岭冷笑打断:“关家祖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他手中的拐杖重重戳向腐烂的窗框,惊起一群白蚁。
老将军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泛着铁锈味,第一次感受到老宅中陈腐的气息。鄢琦接过仆人递来的茶盏,热气氤氲中她看见工人们惶恐的表情,下意识抿了抿唇。
她将茶轻放在关岭身边的石桌上,瓷器相碰的脆响让所有人一颤。
“爸爸,我听说了之前的修缮,不过就是在这些木制品上重新刷漆贴金,可是z省气候湿润,夏季常有台风,每年冬天都要大规模休整一次。”
“何况就说去年台风掀翻的西厢房,维修费够换十套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