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他去找医护虫。”格瑞纳猛地打断他,想要起身去推着塔伦的轮椅,“阁下,想必是殿下的身体......”
塔伦使劲抓住他的手,死活不肯松,格瑞纳脑子已经快炸开了,他知道在这样会发生什么,必须现在带着塔伦离开这里——塔伦拽着他,被他退开的力道带着,直接从轮椅上倒下来,重重跌在他的脚边。
温热的,缓慢的,有液体从他的咽喉里、鼻腔里,似乎还有耳朵里,突然涌出来,很快在地上落成一小滩,塔伦被血呛住,咳了好几声,才能看清楚面前的场景,格瑞纳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他,似乎还在想让他起来,四周有很嘈杂的议论声和惊恐的叫声,来来往往的脚步和扬起的尘灰......
“雌父......”塔伦喘息着,手攀附上格瑞纳的身体,像是孩子拥抱着自己的雌父,很小声地伏在格瑞纳耳边,“我早就知道了。”
格瑞纳瞳孔骤缩。
这边的躁动很快蔓延到了整个会场,路德维希没有办法实时关注这边,在听到惊呼声以后脑袋突然就空白了,他跟着那些慌乱的虫走过去,看到塔伦半趴在地上,手里还拽着格瑞纳的衣领子,脸上到处都是血,像个坏掉的水龙头。
原先的惊慌、愤怒,乃至恨意,在这一个时刻突然之间都消弭了,只剩下恐惧,一种彻骨的恐惧瞬间包裹住了他,他攥紧了手,往前走了两步......
塔伦似有所感,有点茫然地努力环视了一圈,然后才直直看向路德维希的方向。
他的眼神已经不清明了,瞳孔有一些涣散,只有此刻还在努力聚焦,路德维希很快就读懂了塔伦的眼神里所包含的含义。
不要动。
不要动,不要坏我的事。
路德维希站在原地,攥着自己的手腕,看着那只虫的身体缓缓倒下,然后被来来往往的医疗虫抬走,耳边的所有嘈杂最后都只剩下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