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个人心里,
在每一次点燃硫磺前的“停顿”里——
那停顿,
是老匠人掌心的“慎”,
是地听瓮里的“醒”,
是野菊根下的“护生”,
更是天地间,
永远给守心者留着的、
那道通往春天的门。
《地火明夷》
第七章:雷车泣血
嘉靖三十七年秋,雁门城西的荒草被夜露浸得发潮,却在崔真伊话音未落时,腾起第一缕蓝烟。赵莽望着那烟——不是寻常柴火的青灰,而是硫磺火特有的幽蓝,像条蜿蜒的蛇,顺着地脉缝隙往城墙爬。崔真伊的裙角扫过瓮边艾草,药香混着硫磺味钻进鼻腔,忽然让他想起老匠人作坊里的那个黄昏:老人蹲在避雷车旁,铜链在夕阳下闪着光,竹笔在车辕刻“引雷护生”四字,木屑落在他脚边,像撒了把未燃的劫。
“是火雷囤。”崔真伊的声音带着颤音,七口地听瓮在她身后排成北斗,瓮口清水映着她苍白的脸,“用竹管连着火油罐,埋在磁铁矿脉上……”话未说完,第二声闷响从地下传来,不是爆炸,是地脉岩层被热气撑开的“喀拉”声。赵莽看见荒草丛里的硫磺烟浓了几分,烟脚沾着细碎的火星,像《火龙经》里“伏地火雷”的图示,此刻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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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雷车……”他忽然转身,望向城墙根——那架老匠人用十年心血做的木车,此刻只剩断辕残轮,铜链被拆成碎段,铺在地上当拒马。三年前泉州港破城时,他为了阻敌,亲手拆了车辕,那时老匠人刚咽气,眼缝里还留着未说完的叮嘱。此刻铜链段在硫磺烟里闪着暗哑的光,链节间的“接闪球”早已失落,只剩车轴上的“护生”刻痕,被夜露洇得发蓝。
“倭寇懂地脉。”崔真伊捡起一截铜链,链身缠着硫磺粉,“磁铁矿引雷,硫磺火助燃,他们想借天雷引爆火囤……”话音未落,天边忽然滚过闷雷——不是自然的轰鸣,是地脉磁场与铜链共振的嗡鸣。赵莽看见城墙上的把总正往火雷石里塞硫磺粉,火星溅在铜链残段上,竟腾起细小的蓝焰,像老匠人当年试接闪球时,引下的那道微型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