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塌落的矿洞照进来,林砚之看着满地冷却的汞珠,忽然发现自己手背不知何时染上了雷纹状的汞斑——那是“雷汞引”留下的印记,却在晨光里渐渐淡去,只余下些细碎的银点,像撒了把被揉碎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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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从废墟里捡起半张密信残页,上面“护民”二字被火烤得发焦,却依然清晰。林砚之摸着残页笑了——这场汞雷劫,劈开的何止是矿洞,更是玄火堂用贪念织就的茧。当他们妄图用活人血炼出“长生丹”,却不知道,真正的“天罚”,从来不是天雷,是人心底未灭的善,是总有人愿意用命护住的、百姓的光。
矿洞外,雨停了。林砚之望着远处的村落,听见炊烟升起的方向传来孩童的笑——那些被救下的矿工,正带着劫后的余生,走向有光的地方。而他袖中的银针,针尖的银白已褪尽,只留下道淡淡的红痕——那是方才救人时蹭到的、矿工的血,温热,且带着生生不息的力量。
《汞雷劫》
二、雷暴前奏
子时的矿洞像被铅云压扁的坟场,岩壁嵌着的生磁石在潮气里泛着青灰,像无数双半睁的眼睛。林砚之指尖划过石缝里的《抱朴子》残页,墨字“丹砂烧之成水银”被酸雾泡得肿胀,笔画间凝着细小的汞珠,像古人的叹息结了霜。
“大人,这磁石缝里的书……”小斯阿木举着浸醋的布巾凑过来,布角蹭到石面,立刻腾起青白烟雾——生磁石未经煅烧,吸附的汞珠混着酸雾,正源源不断释放有毒蒸气。林砚之望着洞顶垂落的汞珠链,忽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密信,信末画着的“磁石引汞”图,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在岩壁上演:未经处理的生磁石如同张开的爪子,将游离的汞珠抓成银白的网,顺着石缝爬向矿洞深处的汞池。
“矿主在养‘汞魂’。”他捏碎一片残页,纸浆里渗出的汞珠滚入手心,凉得刺骨,“《抱朴子》里说‘水银为百药延年之要’,可这帮人却拿它来……”话未说完,岩壁忽然发出“嗡嗡”震颤——铅云里的雷电场开始激活磁石的磁性,嵌在壁上的生磁石集体共鸣,像千万只蜜蜂被封在岩石里。
阿木忽然指着矿道深处:“大人,有人!”三个监工拖着具尸体走来,死者后背的伤口里渗出银白的汞浆,在地面拖出蜿蜒的光痕。林砚之看见尸体后颈烙着个雷纹标记,与密信里的“雷汞引”符号一模一样——那是用生磁石混汞珠烙下的印记,专为引动天雷而设。
“他们在给活人‘种雷’。”林砚之掏出银针,针尖刚靠近尸体,就被磁石吸得微微颤动,“生磁石吸附汞珠,汞珠裹着丹砂火硝,再用雷纹标记锁在人体内……”他忽然想起密信里的警告,“当雷暴来临,这些人就会变成活的引雷针。”
矿洞外,第一声闷雷滚过。
生磁石的震颤突然加剧,洞顶的汞珠链开始加速坠落,在地面聚成银白的溪流。林砚之望着溪流流向的汞池,看见池面浮着层七彩雾——那是汞蒸气与火硝反应生成的剧毒气体,雾下隐约可见青铜鼎的轮廓,鼎身刻着的雷纹正在磁石的共鸣中发出微光。
“阿木,数磁石的数量。”他盯着岩壁,每块生磁石之间的距离分毫不差,“七七四十九块,对应《周易》的变爻数,他们在摆‘聚雷阵’。”话音未落,溪流忽然分叉,一支流向跪地的矿工,一支流向鼎下的“雷汞母矿”——活人、磁石、汞池,三者在雷电场中形成闭环,像个巨大的炼丹炉,只等天雷落下,便要开炉炼魂。
阿木忽然拽紧他的袖口,指着石缝里的残页:“大人,这句‘积变又还成丹砂’……丹砂是硫化汞,汞遇火硝燃烧,再遇磁石引雷……”少年的声音发颤,“他们是要拿活人当药引,炼‘雷汞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