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虎娃的喊声,孩子举着个盛着汞珠的陶罐跑过来,罐口系着的红绳上,挂着用鬼鲛遗骸碎片磨成的小铃铛,“叮铃”声里,每颗汞珠都映着蓝天白云——那是毒雾散尽后的、真正的人间。赵莽望着神坛上的“护民碑”,忽然觉得,爹留下的配比尺,此刻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从丈量毒雾的工具,变成了丈量民心的尺,而尺面上的洛书九宫格,从此刻进了每个村民的心里。
雾汞河图录的第四章,便在这雾散洛书显、民心铸碑成的时光里,落下了帷幕。但属于赵莽、阿雾们的故事,却在海风与炊烟中永远延续——当护民碑的汞珠映着每一个日出,当洛书九宫的刻度成为渔村的肌理,浙东沿海的雾里,便再也没有能遮蔽人间的阴霾。因为他们知道,这世间最强大的“破雾术”,从来不是河图洛书的数理,而是一代又一代人,将“护民”二字刻进骨血,让它在毒雾与邪术的废墟上,长成永远蓬勃的、活人的春天。
从此每当雾起,护民碑的汞珠便会亮起,洛书九宫的光影会顺着醋香与磁石的气息,漫过每一寸曾被毒雾侵蚀的土地。而那些曾困在雾里的魂灵,终将在这光影里看见:当贪心者用毒雾织就罗网,护民者便会用民心铸成长剑,让洛书的“克”,河图的“生”,与千万个护民的心意一起,斩开所有的阴霾,让人间的光,永远比毒雾更烈,比劫数更久,比任何邪术,都更永恒。
《雾汞河图录·终章》
断尺凝珠
卯时末刻的神坛废墟上,碎成三截的酸雾配比尺躺在洛书九宫的刻痕里,精钢尺面的洛书九宫格被晨光洗得发亮,中央“五”字凹痕里嵌着的护民珠,正随着阿雾的呼吸轻轻转动,珠体里的“护民”二字,比任何时候都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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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师傅,尺子……断了。”阿雾的指尖划过断裂处的毛边,那里还留着赵莽爹当年刻下的“护”字残痕,此刻与护民珠的光纹相接,竟透出淡红的暖意。少年后颈的红痣在珠光中微微发烫——那是三年前爹用身体挡住毒雾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像被护民珠点燃的星火,在晨光里明明灭灭。
赵莽蹲下身,捡起尺头刻着“天一生水”的残段,断口处凝着的汞珠正顺着洛书的“一宫”滚向“五宫”。他忽然想起爹临终前的话:“尺子断了不要紧,护民的心别断。”此刻三截断尺的刻度,竟与神坛底座的洛书九宫严丝合缝,中央“五”字里的护民珠,恰如古阵的“心核”,将断尺的力量重新聚成一体。
“阿雾,你看这断尺。”他将三截尺段按洛书方位摆好,护民珠在“中五”位置发出清越的鸣响,“河图洛书本为一体,就像咱们和百姓——尺断了能拼,心散了难聚,可只要护民的珠还在,断尺也能成阵。”
神坛角落的鬼鲛遗骸碎片突然震颤,玻璃态的残片上,汞线竟顺着断尺的刻度,在地面画出洛书九宫的光阵。赵莽看见,光阵中央的护民珠映出无数个场景:他爹举着完整的配比尺在雾里奔走,阿雾抱着断尺残段倔强地抹泪,李翁领着村民用醋盆摆成九宫阵——原来断尺的每一道刻痕,都是护民者的血与汗,此刻在珠光中,连成了永远不断的护民之链。
“当年方士留下的,不是尺子,是个念想。”李翁拄着鱼叉走来,叉头的磁石粉落在断尺上,竟与护民珠的光纹拼成“民为尺骨”四字,“你爹用这尺量雾,量的不是毒雾有多浓,是民心有多厚——如今尺断了,民心却成了新的尺。”
阿雾忽然想起藏在望楼的《天工开物》残页,“五金”篇里“断钢可铸,民心可聚”的批注,此刻在脑海里格外清晰。他小心翼翼地将三截断尺捧在掌心,护民珠的光顺着指缝溢出,在断尺表面凝出淡金色的纹路——那是洛书九宫的脉络,也是护民之心的脉络,从赵莽爹的掌心,传到赵莽手里,再传到他的指尖。
“咱们把尺子埋在护民碑下吧。”赵莽摸着断尺上的“五”字凹痕,护民珠在其中轻轻转动,像颗永远跳动的心脏,“让它跟鬼鲛的遗骸一起,给后人当个警示——尺子能断,护民的心不能断;毒雾能浓,民心的光不能灭。”
当第一缕午时的阳光照在神坛,三截断尺被埋进护民碑的底座,护民珠嵌进碑面的“中五”位置,珠体里映着的,是阿雾新刻的“护民”二字——左边是断尺的“尺”,右边是民心的“心”,合起来,便是护民者的“尺心”。鬼鲛的玻璃态遗骸碎片围绕着断尺,碎片表面的汞珠泪滴,竟在阳光中化作透明的“戒”字,与护民碑的“护”字遥遥相对。
远处的渔村传来捣磁石的声音,家家户户的院子里,老人小孩都在按赵莽教的法子,把碎磁石嵌进断尺形状的木牌,木牌中央,是阿雾画的洛书九宫——那是新的“护雾牌”,断尺的形,护民的心,从此守在每扇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