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主动从一个牢笼走进另一个牢笼,把幸福和性命,统统交给了他。
这一生最大的亏欠。
“怎么又吃外卖,一个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苏蕊把带来的干香菇、手工香肠、鱼面等特产塞进冰箱,把里面早就发蔫的蔬菜、面包清扫出来丢进垃圾桶,同时像过去每次空降北京一样,展开对女儿生活方方面面的批评。
罗溪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把指甲啃得毛毛烂烂。
有一瞬间,她真以为是自己查到了什么了不得真相,有隐藏在暗处的杀手上门把她做掉。结果,透过猫眼,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她妈来了。
罗溪有些慌张地开门,苏蕊沉着脸走进房间,同步展开名为唠叨的魔法攻击:“给你打电话也不知道接。屋子怎么这么乱,也不知道打开窗户通风……”
听着这一声声埋怨,罗溪觉得自己头开始痛了。“妈,你怎么来了。”罗溪深吸口气,打断她的施法。
“砰!”苏蕊把她丢在椅子的脏衣服,重重往下一放,克制许久的怒火喷涌而出:“还知道,我是你妈啊。辞职、分手、怀孕、什么都不说,”她有些哽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呢。”
苏蕊,看着面前站起来比自己高一个头,眉眼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女儿,深深叹气。
她这辈子过得简单,工作、相亲、结婚、生女,半辈子最大心愿就是女儿过得好。那个做厨师的男孩子,在女儿 30 岁生日前,她是看不上的,千算万算没想到,厨师这碗饭,女儿都吃不上。今年她几次小心翼翼打电话给前准女婿,想曲线救国地催婚,最后得到一句恭敬客气的死亡通知:“阿姨,我们已经分手了。”
苏蕊如遭雷劈,和丈夫罗捷进复盘一夜,也想不出女儿为何会这样。在罗捷进眼里,一切全是她的责任,他怨她宠坏,怨她心软,怨她没把女儿教育好。苏蕊嫁给罗捷进三十余年,每每有家庭矛盾,都以她被批评教育收场。苏蕊气结又不知如何反驳,干脆拉着行李,独自北上教女。
苏蕊颓然坐下,扭脸抹泪,絮絮说起这些年她爸爸的失职和这些年她的不易,从奶奶在她生产完连牛奶都舍不得给她喝到十几年,罗捷进在家做甩手掌柜,她一个人边工作边照顾她。从小到大,这些话罗溪听到无数遍,每次听,她都觉得背上责任又重一层,身为女儿的罪孽又更深一遍。
小猫波比跳到罗溪怀里,注视着这只被抛弃的小猫,罗溪心想:蔺屹啊,你是不是也为了偿还罪孽,所以那么努力要做个好女儿呢。
“妈妈,结婚这么苦,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受一遍呢?”终于在苏蕊停下来喝水时候,罗溪有些艰难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