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熙坦坦然迎上他的视线:“您是学生的恩师,学生所行所言,俱是分内之事。”
“油嘴滑舌!”
毛宗只觉脑仁突突作痛,随手拽过一把木椅,上下扫量他一番,方没好气开口:“若不是你家恰巧出了变故,就你上次跟老夫说的那些浑话,能安安生生活到今日?”
原本他是打算好好教训这混小子一顿,谁料后来横生变故,也只好暂且按下不表。直至听闻昨日事有转机,他才松了口气,今早便急着来寻苏景熙的不是。
苏景熙听着这话,神色郑重了几分,抱拳过肩,朝毛宗深施一礼:“司成大人这份厚谊,学生铭感五内。”
毛宗眉头紧蹙,反倒有些赧然:“净说些废话作甚!”
苏景熙却摇了摇头,直视他的目光,坦诚道:“自家姐蒙冤受辱,冷眼旁观的有,落井下石的也有,唯独您不一样。这份不同,于家姐,于我等姐弟,皆弥足珍贵。”
毛宗凝视着他,过了好半日,才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臭小子倒学会讨巧卖乖了。”
世人多以为苏景熙性躁莽撞,行事全凭意气,甚少思虑周全,实则大谬不然。单看他在太学这许多时日,捅过娄子,说过狂言,却从未吃过一回重罚,便知他绝非表面那般肆意妄为。
有人或以为,全因身旁有苏景逸管束,可毛宗看得透彻,归根结底,是这小子通透明理。
苏景熙展颜一笑:“这不都是您教导有方!”
经此几日,毛宗心头的气本就消了大半,方才不过是装装样子,想给苏景熙提个醒。
可这小子软硬不吃,倒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少废话!知道老夫今日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苏景熙神色迟疑:“……莫不是为了把当日没说透的事儿,再与学生掰扯清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