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二狗子冲到程锦月面前,粗黑的脸涨得通红,眼里滚着泪,“程姑娘,你看!狗子醒了!他烧退了!”
二狗子确实醒了,小脑袋在父亲怀里蹭了蹭,哑着嗓子喊了声“爹”。
程锦月放下药碗,伸手搭在孩子腕上。脉象虽仍虚浮,却已没了前日那股濒死的滞涩。
她松了口气,唇角刚要扬起,王铁柱“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怀里的二狗子吓得哇地哭了。
“程姑娘的大恩,俺王铁柱这辈子不忘!”他说着就要磕头,额头都快碰到青砖地。程锦月连忙伸手去扶,指尖触到他胳膊上结实的肌肉,竟一时没扶动。
“铁柱大哥,不必如此。”她加重了力道,将人架起来,“药还要按时喝,我这里还有些药丸,你拿去碾碎了混在米汤里喂他。”
竹篮里的高颈瓷瓶还剩小半瓶药汁。程锦月提起篮子,走到草席旁,依次给躺着的孩子们喂药。
药汁里加了蜂蜜,孩子们虽仍哭闹,却都乖乖咽了下去。
她的动作很轻,喂到第三个孩子时,原本昏迷的孩子忽然咂了咂嘴,眼角的红疹似乎都淡了些。
围观的村民们渐渐骚动起来。有人踮着脚往草席这边望,有人悄悄拉着自家男人的袖子,眼里的绝望慢慢被疑惑取代。
“程姑娘,俺家婆娘也起了疹子,能、能给她也喝口药不?”一个瘦高个汉子壮着胆子问。
程锦月点头:“都能喝。把村里所有发疹发热的人都叫到祠堂来,药还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