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四盏灯的棉芯也开始噼啪作响时,少年布满血丝的眼睛仍死死黏在书页上。
他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却不是因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十指痉挛般蜷缩又展开。
月光透过窗棂,将那些杀人机关的阴影投在墙上,仿佛随时会扑下来择人而噬。
"这才是......"少年嘶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屋里回响,"真正的机关术啊。"
"叔!我要做这个!"少年猛地将《天工诡录》拍在饭桌上,沾满机油的食指重重戳在一张绘满火器的图纸上。
堂叔凑近一看,手中粥碗"哐当"摔在地上——那分明是具攻城火弩的分解图。
"这、这是要人命的东西!"
这位四十多岁却连个媳妇都没讨到,毫无上进心,半辈子都只知道躲在山村里混吃等死的堂叔,脸色煞白,胡须都在发抖。
少年却已经转身取下墙上的钢锯:"只是研究原理。"
锯齿在晨光中闪着寒芒,"师父说过,知攻方能善守。"
三个月后,村外乱葬岗突然爆出惊天巨响。
冲击波掀翻了半里内的茅草屋顶,连祠堂的门板都震裂三道缝。
当硝烟散去时,只见个焦黑人影从弹坑里爬出来,咧开白牙哈哈大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当夜,二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围住吴家院子。
老村长拄着枣木杖直跺地:"管好你家那臭小子!再这么折腾,全村人都得给他陪葬!"
堂叔弯腰赔笑直到火把散尽,转头却把少年拉到柴房:"小子,要做就做的隐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