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破晓,黎明前的黑最为浓烈。
萧然负手而立,身前火盏摇曳,映照出他面容清冷如刃。
他指尖捻着两物:冯缚山的官印,沾着尚未干透的血迹;
一封笔势狂疏的密令,署名为“林庆”。
那是他一早便令陆之骞仿写的手令,用以混淆军营诸将。
字迹之准、语气之似,足可乱真。
他低声对一名信使道:“务必在半个时辰内将此密令送至东营主军,交至副将马忱手中,不得交他人。切记,这封密令送完就走,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口令是——‘夜鸦入骨,山风过岭’。”
信使领命,不敢多言,跃马而去,转眼消失在夜色城街。
林靖之站在他身后,神情复杂地望着信使远去的背影。
“如此调兵……那些人真能信?”
“信与不信,不重要。”萧然淡然答道。
“重要的是——他们若动,即为弃守;若不动,便自乱阵脚。”
他说这话时,目光仍未从那座黑沉沉的东营望楼上移开,像是在等某一点灯火,或者某一条线索,从城局的蛛网上破开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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