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传入各街兵屯:“街防暂归废人营代管,后由将军府统一整编。”
一封口令传入井口:“主副井封锁已转交‘新防队’,内乱即日平定,待清查完毕再行释放。”
林靖之身披甲胄,走在废人营前方,踏入矿奴休息区。
此地多为伤病之人,残腿断臂者居半,地上铺着烂稻草、破席、矿灰结垢的锅碗。
他迈步极缓,每一步都像踏进一片沉默泥沼。
四周无人喧哗,也无人靠近,只有数百双麻木的眼睛静静望着他——像看着一场命令,又像望着命运本身。
他停住脚步。
他记起了十多年前,自己还是副军官时,骑马巡视井下,一掠而过,从未低头。
当时身旁的冯缚山还打趣他:“这群人不看也罢,活不了几个。”
他也笑过,只觉得他们是沉重的资源,不是人。
可如今,这些“不是人”的人正看着他。
没有愤怒,没有哀求,也没有希望。
他们只是沉默,看了他一眼,又慢慢低头,就像过去十年所做的每一次那样——低头。
林靖之喉头一涩,脚步微微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