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呢。”
“是这个说法吗?对不上号的文盲,”郑岩拍他一巴掌,“是长大了就总有一天得接受不单纯的孝道。”
谈迦慢悠悠捏着面团,随口问:“什么不单纯的孝道?”
“你们就是太年轻了,没对家庭关系有过深入思考。我问你们,有一天你八十岁的奶奶说想要个电动车,你给不给买?”
小陈:“买啊!老人的心愿能满足就满足,年轻时候也没想享受到,现在我有能力孝顺老人了,买就买咯。”
“说你脑子简单你还不承认,电动车买了,谁来保证她的安全?她要是摔了,轻则瘫痪躺在床上,谁来照顾?你辞职照顾吗?最后还是要落到其他人身上。重则摔死,你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吗?”
“在没有做好后续安排的时候,你的烂好心强出头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连孝顺老人的事也不例外。当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你就会有种自我厌弃的感觉,想着,怎么孝顺老人还要顾头顾尾?”
郑岩看他们一愣一愣的,又语重心长说:“虽然这个举例也不一定对,但吴漾现在的困境差不多。”
“为了爷爷,她想找出那个见死不救的人质问,但她家里人认为查清楚后没办法给那人判刑,之后继续和那个人生活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痛苦,对方出了点什么事估计又是牵扯不清的麻烦。而这一切都是吴漾不用经历的,她只是负责查清楚,然后痛苦啊麻烦啊,都是其他人承受,我们也不能说他们的想法有问题,遭受独生子女死亡的夫妻时间一长也宁愿和过去和解……”
说话声随着脚步渐行渐远。
办公室里只剩吴漾一个人。
她在想的却不是什么自我厌弃,而是面对真相的不敢置信。
线索都在面前了,结合下午她妈奇怪的反应,她很轻易就能推断出一件事——那个对爷爷见死不救的人就在他们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