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爱上了侍弄花草,所以程裕光就弄了满院子郁郁葱葱的植物。
还特意找了花匠,保证程夫人看不见一朵花枯萎在自己的面前。
暮色四合时,许灼华喜欢站在二楼露台。
晚风掠过满院花木,送来栀子的甜香与泥土的腥气。
远处花房透出暖黄灯光,黎叔的剪影正在窗前晃动,不知是在修剪枝叶,还是在谋划着什么。
她伸手接住飘落的紫藤花瓣,忽然想起古籍里说“昙花一现,只为韦陀”,这满园永不凋零的繁花,又究竟是为谁而开?
程夫人也美,花也美。
黎叔好像跟程夫人的关系很近,两人经常说起从前,盯着的时间久了,许灼华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黎叔喜欢陪着程夫人,有时两人影子在青砖上拉得很长,像极了纠缠的藤蔓。
黎叔看向程夫人的眼光算不上清白,加上程文筠长得跟年轻的程夫人几乎别无二致。
暮春的细雨裹着栀子香漫过回廊,许灼华隔着半卷湘妃竹帘,望见青石雨道上并肩而行的身影。
程夫人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颤,黎叔撑着的油纸伞始终倾斜着罩住她肩头,自己藏青长衫的右襟却洇出深色水痕。
两人压低嗓音说着什么,程夫人忽然掩帕轻笑,眼角细纹里都漾着少女般的娇嗔,黎叔望着她的目光,像是在凝视一件易碎的古瓷。
许灼华摩挲着窗棂上斑驳的雕花,想起了什么。
对于程文筠的死,黎叔似乎比程夫人还要痛心,毕竟是黎叔从小一直看着长大的,并且当初程夫人还把年幼的程文筠托付给黎叔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