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闷哼一声,捂着流血的手臂踉跄后退,眼里的锋芒瞬间被惊恐取代。
程牧昀握着枪的手微微发颤。
方才扣下扳机的前一秒,他分明想一枪崩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视线扫过那张还带着青涩的脸时,指尖却鬼使神差地偏了半寸。
终究是……下不去手。
但是许灼华说过,每个人活下来都不容易。
程牧昀转身坐回车里,军装肩头的油污蹭在真皮座椅上,留下一块深色的印子。
他没看,只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冷得像瞬间结了冰:“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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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岐再不敢迟疑,猛地挂挡踩下油门,轿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像离弦的箭般冲破人群让开的窄路,轮胎碾过地面的摩擦声尖锐刺耳,将身后重新涌起的嘈杂咒骂远远抛在脑后。
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轰鸣,程牧昀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却止不住浑身发颤。
心里像是有只被蛛丝缠住的飞虫,越是急着挣脱,那些黏腻的丝线就缠得越紧,勒得他几乎窒息。
他感觉自己正摇摇欲坠地悬在半空,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稍一动弹,便会彻底坠落。
幻觉不受控制地涌来——他仿佛看到程公馆门口也围满了举着火把的暴民,火光映红了雕花的门楣。
院子里,许灼华穿着那件他送的月白色旗袍,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助的惊惶。
“灼华……”他无意识地低喃出声,指节死死抠着座椅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