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好,程牧昀早就派人守在程公馆了,不会让许灼华独自面对危险。
车猛地拐过一个弯,程牧昀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他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汗水在裤腿上蹭了蹭,握枪的手又紧了紧。
许灼华曾经说过,会是一场大火,所以程牧昀在程公馆附近准备了许多灭火的物资,未雨绸缪般地保护着许灼华。
但当那片冲天火光撞进眼里时,程牧昀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淬了冰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眼前发黑。
那痛感不是钝重的闷痛,而是带着撕裂般的尖锐,仿佛有人拿短刃顺着肋骨缝隙生生刨开他的胸膛,把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血淋淋地拽出来,悬在火上炙烤。
每一次呼吸都成了酷刑,喉咙里像卡着滚烫的沙砾,吸进的空气带着焦糊味,呛得他胸腔剧烈起伏,却怎么也喘不上气。
他几乎是从疾驰的车里弹出来的,军靴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视线所及之处,程公馆那栋熟悉的老式洋房已被火海吞噬——雕花的木质阳台在烈焰中扭曲变形,曾经爬满常春藤的墙壁裂出焦黑的纹路,连屋顶的瓦片都在噼啪作响中崩裂坠落。
公馆门前攒动着举着火把的人影,火光在他们脸上投下狰狞的光影。
有人涨红了脸嘶吼,拳头捏得发白,眼里的愤怒几乎要跟着火苗一起蹿出来。
有人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那笑容里是毫不掩饰的解气,仿佛看着仇人覆灭般痛快;还有人缩在人群后,火把的光映出他们颤抖的睫毛,眼神里满是惊恐,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更多的人则面无表情,像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火光在他们瞳孔里明明灭灭,脸上却看不出半分情绪,比嘶吼的暴民更让人脊背发凉。
这房子是老式洋房,梁柱、地板、楼梯扶手,七八成都是上好的硬木,平日里摸着温润厚实。
偏这几日天干物燥,一点火星就能燎原,此刻火势借着风势疯长,从一楼蹿到二楼不过片刻功夫,那蔓延的速度快得让人咂舌。
冲天的火苗卷着黑烟直刺夜空,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橘红色。
每个人的脸都被火光放大、扭曲,贪婪的火焰舔舐着窗棂,发出“噼啪”的脆响,像是在啃噬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