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钰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手中托着一团柔和的、散发着温暖气息的圣光,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却又丝毫没有篝火的灼热与烟尘。“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赤王究竟是怎样一位君主。”他的声音温和而平缓,像是在随意地闲聊,“教令院的记载里,他是一位追求禁忌知识,最终引火烧身的暴君。但从这些遗迹的规模来看,他又似乎是一位深受民众爱戴的、伟大的王。”
他的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哲伯莱勒那古井无波的心湖。佣兵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王是什么样的,取决于你看的是哪一本史书。但沙子,永远记得托起过高塔的每一份愿望。”
回到营地,篝火旁的气氛因为左钰带来的光明而变得更加温暖。婕德听闻荧在蒙德曾与伙伴一同击败风魔龙的英勇事迹,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哇,真厉害!我也想成为你们那样的冒险家,自由自在地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提尔扎德则缩在角落里,喝了一口水囊里的酒,长长地叹了口气,与婕德的朝气蓬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冒险家…唉,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室内派’,一辈子都在和故纸堆打交道。”他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在我们欣迪家,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天起,道路就已经被规划好了。我们只能做学者,就像农人的孩子必须学会耕作一样,这是无法选择的宿命。”
“人生怎么会没有选择呢?在蒙德,就算是蒲公英籽,也能选择随风飞向何方啊。”一旁的商人纳赫蒂加尔听着,忍不住插话道,“我年轻的时候,家里人也希望我继承葡萄园,但我偏不,我就是要出来做生意,看看这广阔的世界。虽然也吃了不少苦头,但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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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对!”婕德立刻附和道,她看了一眼提尔扎德,用一个他最熟悉、也最扎心的例子来劝说他,“提尔扎德先生,我可听说,你的那位亲戚,不就为了爱情,勇敢地放弃了教令院的一切,私奔去了吗?她都有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为什么不行呢?”
“我……”提尔扎德被戳中了痛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只是泄气地垂下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苦笑着喃喃自语,“我要是有她一半的勇气…现在就不会在这该死的沙漠里,被风沙吹得瑟瑟发抖了。”
营地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哲伯莱勒,忽然用他那沙哑的嗓音,低声吟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谣。
“黄金的梦乡,在召唤流浪的沙子…白银的河水,将指引迷途的羔羊…”
歌声苍凉而悠远,仿佛从遥远的古代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魔力。婕德听到这熟悉的歌谣,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鲜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不解与一丝压抑的质问:“父亲,你不是说过,你已经忘记这首歌了吗?你当年……为什么要离开沙漠?”
“沙漠里只有过去,没有未来。”哲伯莱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终止了这场对话。他站起身,重新走向那片黑暗,只留给众人一个坚毅而又孤寂的背影。
左钰看着这一切,心中了然。他知道,这对父女之间,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些秘密,都将随着他们深入沙漠,与那所谓的“黄金梦乡”,一同被揭开。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透,哲伯莱勒便将众人从睡梦中叫醒。他的神情异常凝重,指挥着纳赫蒂加尔,将一部分食物和清水等物资,小心翼翼地掩埋在绿洲的一处隐蔽角落。他的动作熟练而又迅速,每一铲沙土都恰到好处,很快,那处地方就恢复了原样,看不出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提尔扎德揉着宿醉后发痛的脑袋,不满地抱怨道,“还没出发就先丢掉一半的补给,你是想让我们渴死在半路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