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迟迟等不到台阶下的明月卿也不由感到疑惑,他迟疑地缓缓扭转过头,不动声色地抬眸朝封行云瞥去一眼,那姿态端的叫一个纡尊降贵。
可眼见自己都如此放低身段,封行云却还不肯追上来哄自己,饶是明月卿此刻也终于有些急了,他脸上犹有怨怼之色,可调子却明显软了下去:“你怎么……不继续跟我解释了?”
“我累了。”封行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殊不知他这话一出,方才还清朗的房间内一时如同一条浸了水的船,丝丝缕缕的黑气从缝隙间漫出,雪色的白绫也渗血似的逐渐染上暗红的痕迹。
正当数双枯骨即将从雾气中爬出,就听封行云突然开口道:“卿儿,过来。”
瞬间,房中的一切古怪荡然无存,等封行云睁眼就见明月卿垂眸委委屈屈地朝他走来:“既然累了,还唤我干嘛。”
休息了一阵,封行云总算回了些精神,他轻轻拉住明月卿的手腕,不消他使力,对方便已乖巧地重新上床,躺回了他怀里。
感受到胸膛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意,封行云终究不忍地低下头,用指腹疼惜地拭去卿儿脸上的泪水,笑道:“怎么又哭鼻子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厌弃我了。”
“瞎想什么呢,”封行云揽过明月卿的肩头安慰说,“卿儿这么好,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厌弃你……”
过去明月卿对封行云的爱视如敝屣,更因此对人痛下杀手,即便如今他内心仍旧对封行云充满了鄙夷不屑,可时隔许久再度听闻封行云对自己吐露爱语,明月卿一时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他像只意外掉进了蜜罐的幼熊,甜蜜的滋味透过皮肤的每一处毛孔沁进他的血脉,再游走至他的心扉,使得他连四肢都软了,只熏红了脸蛋,羞涩地愈发窝进封行云怀里,小声娇嗔道:“你、你又在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