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族内禁书上的记载,咒术只有在施咒者与被施者两情相悦的情况下才会隐而不发,直至三百日期满,不解自消。
否则在入体之初,禁咒就该因自己不爱封行云而在其心间生根结种,这便意味着封行云就算要散功,早在安阳县时就该有所征兆,怎么会拖到回宗门后呢……
明月卿百思不得其解,冥冥中他自己的识海似闪过一个若隐若现的答案,只是那答案犹如流星般稍纵即逝,瞬息就湮灭在了万千个念头间。
“为、什么……为什么……”过载的思考令明月卿头痛得几欲昏厥,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得胀痛着,修长纤白的脖颈也狰狞地鼓起条条青筋。
明月卿不由呜咽一声,痛苦地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而就在这时,他的识海中突然响起一道雌雄同体的声音:
“何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而折磨自己呢?”
“谁!”明月卿赤红着双目警觉起来,两段白绫更是瞬间离开封行云的身躯,进入备战状态。
声音轻笑两声,却并不回答,只是缓缓道:“你为他整夜整夜的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可他却在旁人身下婉转承欢、夜夜笙歌……这般朝秦暮楚的贱人就算千刀万剐亦是死不足惜,如今不过只是有了散功之象,你又何须如此在意?哦--”声音拖长了尾音,“还是说你爱上他了?所以如今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受苦,才会舍不--”
“怎么可能?!”明月卿陡然暴怒。
“怎么不可能?”那声音紧随其后,咄咄逼人,“你若不爱他,为何今夜要因他如此痛苦?你当日既然选择对他种下禁咒,今日一切你不该早就料到?他散去的功力都会凝于心间花上,只要服下便对你的修行大有裨益,这不本应是你乐见其成的吗?”
“你若不爱他,为何在陈府时还要耗尽灵力去救他?当时苏贞贞就已告知过你,那阴画能够为你所用,画中所囚生魂越多,所能驭使的威能就越大。明明让他二人陨于画中才能使你的利益最大化,你却为何不照苏贞贞说的做?”
“你若不爱他,早在他背叛你跟薛灵羽通奸时你就该杀了他。他不过是区区一只蝼蚁,是最下等的低贱凡人,你有千百种手段、千百次机会能让他在这世上无声无息地消失,可你为何时至今日都还不动手?”
那声音开始还带着几分轻佻的嘲弄,可越说到后面,声音便越发显得低沉,直至最后,他用近乎沉重的语调无情地宣判道:
“明月卿,何必如此再自欺欺人。承认吧,你早就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