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痛吗?”
陆沉沉摇摇头,又点点头。
周恪一说:“任晴雯和曾一帆在外面,她很担心你。”
陆沉沉顿了下,抬起头,她嘴唇动了动,哑着嗓子说:“我不要报警。”
周恪一低叹,说:“为什么?”
陆沉沉别开眼,只重复道:“我不要报警。”
她伸出手,拉着周恪一的衣服下摆。手背上好几道清理过的擦伤,灯光在上面落下阴影,覆盖住若隐若现的血色。
陆沉沉说:“我第一次打架进局子,是十五岁,忘记因为什么。那时候警察也要我们把家长和老师都叫来……但我爸爸已经去了深圳,他和我妈离了婚,迫不及待要逃离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那次打架,终于把他从深圳叫了回来他是来替我道歉的,当着对方家长的面,不停鞠躬,不停说‘对不起’,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老实、懦弱,谁都能欺负一脚。我妈当年要跟他离婚,他也屁都不放,直接放我妈和我哥回了南港,好像抢人老婆儿子的是他似的。”
陆沉沉眼前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透过泪眼看去,仿佛能看到回忆里点头哈腰的那个人。她其实想告诉陆长河,留下来吧,这个世上还有她,至少她还是他的亲人,可陆长河没给她这个机会,他在对方瞧不起的眼神下给对方递烟,搓着手道歉,说“是我没教育好她”……
那一刻,她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陆沉沉收回手,神情有着说不出的自厌和冷淡。
她说:“如果这事儿让我爸知道了,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周恪一从没见过这样的陆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