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往常下晚自习,刚下过雨的地面犹如一个蒸炉,腾出的热气将人蒸得越发粘腻,犹如一块被放在锅上蒸煮出油的肉。
跟舍友打打闹闹,想着一会儿回到寝室洗个澡,就可以美美躺到床上,那股黏热就消减了许多。
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南南,你明天请假回家一趟。”
沈南初第一次听到父亲那样说话,声音沉得压到地里,短短几个字却似含着千般情绪。
在那带着电流的静默背景音中,似乎还能听到母亲的哭声。
什么事都还不知道,身体却已先一步漫上寒气,潜意识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问父亲是出了什么事,回应她的却只有沉默。 ?
那种沉默近乎一座山高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先回来再说吧。”
电话结尾的这句话几近哀叹,她拿着电话惶然的站在原地,只觉方才蒸上来的热气变成了冷芒,由脚底板下涌刺上来,扎得人浑身冰凉。
回去的路上,她做过许多设想,但如何想,也无法想到父亲的那声叹息所出何故。
即便是站在医院停尸间里,看着那个曾经最熟悉的少年变成一具青白的尸体,就那么躺在冰冷的隔板里时也依旧觉得很不真实。
父亲的叹息,母亲的哭泣,使得那段记忆深深镌刻在她脑中,每次午夜梦回都似恶灵缠绕,让她恐惧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