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她一句话都没有说,雨声哗啦,车窗玻璃上淌下透明的眼泪。
目睹过一场可怕的爆炸事故,当天夜里杜禾睡得并不安稳。
每当精神紧张时,她都会做噩梦。
梦里的场景真实又诡谲多变。
就好像,她刚从一个沼泽里挣扎出来,又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
逼仄黑暗的小巷,男人的粗言秽语和巴掌,被死死压倒在地上撕裙子的恐惧。
刺眼路灯下,提着铁棒的宋霖浑身戾气,脸上是阴鸷狠厉的表情。
有血从男人的头颅滑落,滴在杜禾白色的荷叶领上,点点触目惊心的猩红。
变故来得太快,四五个人高马大的流氓地痞把他团团围住,撕破喉咙扯出的那一句“杜禾快跑!”,她跌跌撞撞地往前狂奔,回过头看见她热爱的少年被人狠狠地踹翻在地。
她还听见了玻璃酒瓶接连破裂的清脆声响,在沉寂的夜里显得那么断人心肠。
最后那一幕在脑海里不停闪回,是宋霖将强奸她未遂的男人深深摁在泥里,机械地抡起拳头一下一下地砸。
他抬起的脸上都是血,警笛四起,他拥她在怀里,吻她额头时身体的发颤和温度,都那么真切,真切地告诉她,一切都曾经发生过,刻在她脑海深处。
时不时就会化身可怕梦魇,教她半夜哭着醒来,再也不敢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