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打在耳廓,安长卿心脏不由自主地快了一拍,分不清是亲昵的姿态还是情话映红了脸颊,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伺候的宫人,就见韩彰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声退了下去,此时屋里就只剩下他与萧止戈。
抬手揉了揉脸颊,安长卿将人推开一些,语气却不觉柔和,应承一般道:“我知道了。”
萧止戈恣意一笑,牵起他的手走出去,命众人摆驾回宫。安长卿自然与他同乘。
于是这日上朝的文武百官们,就先是瞧见一身紫衣的雁王缓缓步入了崇政殿,紧接着,皇帝便带着大太监韩彰出现在殿上。雁王忽然来上朝就是件奇事,更奇的是这两人还是前后脚出现的,再思及昨晚有消息说皇帝夜宿雁王府,一众朝臣交换了眼神,眼观鼻鼻观心地垂下了头。
萧止戈今日心情颇好,脸色也没那么骇人了。目光扫视一圈,在安长卿身上微妙地顿了一顿后,方才示意韩彰可以开朝。
韩彰鸣鞭一声:“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
话落之后,便有朝臣依次出列,陈述问题。安长卿站在朝臣前列,听着朝臣一个接一个的提出问题,而龙座上的萧止戈在对方说完后,总能切中要害一针见血地给出回复。对于言之有物的臣子,他虽面色沉凝,但都耐心与对方商讨解决之法,若当堂无法商议出结果,便叫对方回去写折子,散朝后御书房再议;而有些只会提问题却不思解决之法的臣子,他便没什么耐性了,目光如利刃刺在对方身上,多半送一句“这等小事都来问朕如何办,不如朕替卿去做官如何”,直把对方吓得连连认罪才罢休。
虽然自登基之后,安长卿时常听人说皇帝脾气不好,但这还是头一回见萧止戈上朝的模样。他忍不住暗暗腹诽道:对着这些不思进取的官员,便是圣人来了脾气也好不了。这些流言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简直是一派胡言。
朝会进行了半个时辰后,方才再没有出列官员。
萧止戈见他们终于说完,才缓缓开口道:“眼下已入十一月,冬节将至,操办章程却尚未拟出,众爱卿若有好法子,尽可建言。”
话毕,光禄寺卿面色微苦地出列:“臣新拟了一份章程,还未及呈给陛下,现下正可请陛下一观,”说着便将袖中奏章呈上去。
韩彰下了台阶,将奏章捧上去递给萧止戈翻阅。
萧止戈翻了两下,脸色便沉了下来这新拟章程,仍是些换汤不换药的东西。
后头的内容他没有耐性再看,将奏章不轻不重地放在龙案上,还未说话,光禄寺卿便当先跪下请罪:“陛下恕罪,是臣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