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醒来,是在湖水边。她满身水渍,穿着下水时的清凉衣衫,手中紧紧抓着的,是那串绿松石的额饰。
耳边惶惶忽忽的声音,有劝她不要轻生的,有让她不要随意下水玩耍的,有关心的询问要不要去医院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神智才在熟悉又陌生的衣衫装束上回归,这里是现代,她生活了十九年的现代,而不是那个两年时光却夺取了她全部热情与爱恋的十八世纪。这里是巴音布鲁克,不是土尔扈特部。
手表的指针告诉她,从她下水到被人救上岸,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可是她的记忆中,那是漫长的两年,点点滴滴都不曾错失的两年。
可她身上,找不到半分那个世界的证据。
梦吧,何时有过如此真实的,锥心刺骨的梦。
一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告诉自己,那是一场她在昏迷后的梦想。可是医学常识告诉她,大脑在极度缺氧的状态下,会产生幻觉,身临其境的真实幻觉。
那个人,那个让她至今在她梦中徘徊的清俊男子,竟然只是她臆想出来的人物,那一场生离死别,那一次次痛彻心扉,都是她的幻想。
没有土尔扈特部,没有渥魃希,没有东归,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一场她自导自演的电影,而她入戏太深。
他人的热恋失恋,是和真实存在的人,而她是和自己的梦。
她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沉浸在自己的梦中,她应该回归了,回归这正常的世界。
木然的下了床,快速的洗漱完毕,她抱起桌上的书,飞奔向教室。阳光撒在身上,暖暖的,不耀眼,却舒服。
像极了某人的臂弯。
摇了摇头,她甩去心头忽然的酸涩,撞进了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