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着令众人平身,点了点下巴,众人6续散去,室中唯独余下他们兄弟二人。
李桓听雁南王府的人传李绍抱恙时,就明白李绍知道是他所为,可李绍远不是他所预料那般恼羞成怒、暴跳如雷,视线轻缓淡定,仿佛早知有今日。
李桓寒暄道:“六哥身体好些了么?”
“我们兄弟二人,走到如今这一步,也不必用客套遮掩了罢。你登基的时候才那么高……”李绍抬手比划了一下,“还是本王领着你一步一步走上丹陛的。”
李桓一向儒雅又有几分怯懦的眉眼,忽地绽出个戾气逼人的笑容来,“六哥,你陪朕有多少年头了?八年?或许九年也说不定。”
李桓很快摇头否认了自己的话,“不,从朕记事开始,六哥就在了,朕无一日不在听闻旁人谈论六哥。那时朝野皆知,父皇不看重嫡庶,而是择贤立储,六哥又自幼文韬武略,誉满京城,谁都以为父皇会立你做太子,在那么多兄弟当中,父皇也最疼你。……可父皇那么疼你,你却杀了他那么多儿子,来日去见了他老人家,你就不怕?”
李绍笑道:“他们不死,能有你今日的高枕无忧么?”他垂眉,指尖拨弄着一条梅花络子,是李慕仪侍疾时新打的,半晌,他忽而问道:“十三,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多兄弟中,为什么偏偏是你?”
“因为朕是最好的傀儡,也因为姐姐……”李桓咬了咬牙,“……是她求了你。”
李绍摇头,又点头,“猜对了七成。”
当时局势诡谲,皇室宗亲的确更愿意拥护不通政事的李桓,以保全世家的权益;而如果不是李慕仪相求,他也见不得会如此费心为李桓筹划。
李桓挑眉,“那其余三成呢?”
“你方才有一句说得对,父皇当年确实有意择我为太子。那些年他老人家龙体每况愈下,朝野各拥其主,结党营私。所以在我及冠那年,他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李桓问得有些急切,毕竟,父皇从不像疼李绍一样疼过他。
李绍不答,只抬手在腹上比划了一道,动作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