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无话可说了。他确实再也没有见过萧越,但绝联想不到萧越已经去找花满楼,当时他并不知道小老头便是主谋,甚至还不知道有这么一桩劫案。眼前的少年早已经预料到结果竟然还能不动声色的呆在岛上,可见宫什缜密的心思已经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可怕地步。
“老爷子很喜欢你。”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宫什突然又开口,“所以这次的替罪羊本应该是我。可是宫九舍不得要我死,你又不愿意听他的话杀了我,他们就只要牺牲你。”说到这里他突然低低的笑了一声,这个笑容很诡异,甚至算不上好看,使得宫什妩媚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我要陪你去找西门吹雪。”
这一次陆小凤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去找西门吹雪,虽然他很想要问一问宫什是不是真的有胆量同花满楼一起去找西门吹雪,但是他终究没有开口。他不知道宫九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很清楚自己绝对打不过宫九,能够同宫九一战的就只有西门吹雪。
花满楼淡然的脸色上闪过几丝尴尬的神色,但终究也没有反对,只是低声的问,“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这屋子周围埋伏了很多的高手,他们虽不阻止人走进来,却不见得愿意再放我们走出去,更何况你的脚上还锁着这么重的镣铐。”
宫什低低的笑了一声,伸出食指轻轻的点了点花满楼的唇瓣,示意他不要说话,花满楼和陆小凤都点了点头。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陆小凤诧异的看着宫什,房间里静的可怕,他本以为宫什是有什么杀手锏,但眼下看来宫什就只是在认真的喝一杯茶。陆小凤张了张嘴正想要出声,宫什突然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寂静的空气里突然炸开一声碎响,杯子,茶壶被砸在地上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响雷划破了这种寂静。
几乎在同时,萧越和岳洋的人就已经冲进了房里,显然是害怕宫什出了什么变故。茶水濡湿了白色的地毯,萧越冷冷的看了眼,转身就要走出去,岳洋脸色更加阴沉一些,略略停下来看了陆小凤一眼,也跟着萧越走出去。
萧越的左手扶着房门,右脚也已经跨了出去,宫什却突然咳嗽了一声。咳嗽的声音很轻,但房间里安静的实在太过诡异,岳洋几乎被这一声咳嗽惊的跳起来,下意识的转过身来看宫什,一把冰冷的匕首就已经架在了他的喉咙上。
匕首太锋利,岳洋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挣扎,一抹血水就顺着脖子渗了出来。他也没有挣扎,在萧越动手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自己掉进了宫什的圈套。自从两天前萧越突然找到这里,萧越一直都是二公子的贴身侍卫,但是上岛之后大公子却突然把自己调到了萧越的位置上,很显然萧越必然做过什么大公子不满意的事情。萧越刚来的时候他也曾经怀疑过这其中有阴谋,却没有想到变故回来的这么措手不及。
冷汗顺着岳洋的额头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他只能冷冷的看着宫什脸上妩媚的笑容,冷冷的解释,“外面还守着五百个王府的侍卫,想必二公子也知道他们的功夫。我不过是大公子的一条狗,你们杀了我也离不开这里,更遑论用我的性命威胁他们。”
宫什扶着膝盖站起来,脚上的镣铐很重,他拖着沉重的锁链缓缓走到岳洋面前,却只是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岳洋额头上的冷汗,声音显得斯文温柔。岳洋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他见过宫什妩媚的笑容,也见过宫什阴冷的表情,他听过这个男人很多种声音,却还是第一次发现宫什妩媚容貌也能够做出这样温文尔雅的表情,他听到温和轻柔的声音贴在自己的耳边问他,“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比作一条狗?我听说过你家里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替他们卖命,你已经把性命卖给了他们,却不应该再把心也卖给他们。”
岳洋冷冷的撇过头,匕首在喉咙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他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宫什低低的笑了一声,又伸手替他擦了擦喉咙上的血水,又低低的往下说,“我小时候也同你一样,生出来就没有了娘亲。当时宫九刚刚生下来,我父亲就已经动手掐死了我娘亲,他并不知道我娘怀的是双胞胎,后来用刀划开了我娘的肚子才把我生了出来。”
这样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陆小凤倒吸了一口冷气,岳洋的脸颊颤抖了下,终于望着宫什的双眼,就连萧越的手腕都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花满楼突然沉默的站起来,走过去揽住了宫什的肩膀,他看不到少年脸上的表情,也正因为这样他就更加清晰的听到了宫什声音中隐藏的悲凉。宫什的身子轻轻的发抖,顺从的靠进了花满楼的怀里,双眼却还是直视着岳洋的表情,“我十岁的时候同宫九一起出海,老爷子说能帮替我娘亲报仇,却要我们两人做他的狗,他能教给我们绝世的武功,却要我们替他卖命去杀不相干的人。他要我第一个杀的便是我的奶娘”
花满楼揽着宫什的手臂更紧了一些,宫什没有说下去,但是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结果,宫什至今没有习武,自然就是不愿意去杀自己的奶娘,甚至很可能已经让小老头废掉了身上的经脉,所以才无法习武。
岳洋的声音在打颤,不由的问下去,“你没有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