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钢化玻璃的对面,尤黎还能看见许多间“监狱”,每一间都像是实验台上的培养皿,而他,他们,都是被实验员精心维护的培育菌子。
培育坏了,那么就直接丢弃,重新换一个培养皿,提取其中一点菌子细胞,重头来过。
是一个没有任何人权,甚至连动物、小白鼠都算不上的,无生命物体。
他必须,要小心,再小心,才能找到机会。
尤黎抬起眼,头顶刺目的白炽灯照着他乌黑发透的眼球,里面倒映着正在一滴一滴往下落的输液管,和不剩多少的输液袋。
他望着,看着,水量一点一点地下降。
直到眼睛酸涩得不行,都没有眨眼,灯管的光晕晃在尤黎的眼前。
他想,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残忍的世界?
“到了。”
尤黎开口,“输完了。”
外面的观察者们走进培养皿,帮尤黎取下了针管止血,推着轮椅出了笼子。
尤黎终于能用眼睛地好好看这个世界,他没有忽视观察员们手上时时刻刻备着的镇静剂,所以全程都很静。
他路过一间间的培养皿,路过一个个所谓的“新人类”,同不少身着白大褂的观察者擦肩而过,不管是谁,看见他时似乎都没有怎么出奇。
到底有多少人在观测着他,在监测着他在0.73级文明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