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们一起居住,虽然嘴巴很坏,但帮我们在祖宅这?里布置了强大的幻术,以后?都不用?我们吓人,祖宅就不会再有外人进去啦。她还从讨厌的坊长那里拿到了地契,又用?‘托梦’,让县令直接写?了我们的名字。是个好虎.....好尊者。”
张秀才捋着胡须,听它仔细说了前因后?果,舒心而笑:“好好好,那我在本城的最后?一桩心事,也罢了。”
“虫虫,今日我特意?请你家去,还为的是在临行前,我们师生最后?聚一聚。毕竟此后?山高水长,你我年纪都大了,余生未必能再相见。”
胡虫虫一下子就愣住了:“老师,你要去哪里?”
窘迫了半生的张秀才难得笑得畅快:“你师兄来信,说是中了举人,又得贵人提携,在北边的一个中等县,谋了个县里的小官职缺,官位不大,但养活妻子父母却无?问?题。派来接我们的人已?经到了,明日就要出发。”
张秀才口中的“师兄”就是他的独子。在外考学多年,将近四十,终于中了举。中了举,就有被授官的资格了。
胡虫虫高兴极了,在原地乐得团团直转,甚至抹起眼泪:“好人终究有好报。”
老师一生清贫潦倒,始终不能进学,也并不是学问?不够,而是多年前一桩大事,作为读书人,他仗义?执言,而得罪权贵,马上到手的功名没了,此后?十几年再考,也次次被黜。
张秀才却说:“年过?半百,已?经知天命。个人荣辱,俱已?放下。这?些邻舍,多是踩低捧高之人,与他们多说无?益。为师只放不下你。唉,谁知当年奇遇,结下汝这?狐徒。”
三十多年前,张秀才青年时,月夜挑灯苦读。却每读一声,听见窗外有一人跟着他诵读一声。
磕磕绊绊,发音奇怪。
他快步推门出去,却又空无?一人。
如此,他每每读书,窗下总有跟读之声。
窗外人一连跟着他读了七天,年轻时胆子很大的张秀才终于忍不住,不管是妖是鬼,隔着窗大声地纠正:“那个字不念上声!句读亦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