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觉醒来, 元仲华便又恢复成了之前的疯癫模样,仿佛昨晚和穆瑶说话的是另一个人。
那个让穆瑶难以接受的请求,也从未再从她口中出来过了。
穆瑶觉得, 或许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夜里将元仲华哄睡,高敬柔又拉着穆瑶吃着小菜喝起小酒。
白日里的天气已经要热到令人烦躁的地步,也就晚上, 在外面摆上一只小桌,吹着风说这话, 能让人有片刻清爽欢愉。
穆瑶记着高肃的话,没喝酒,喝了茶。
高敬柔说她没劲, 然后自己兀自喝更多了。
喝得多了, 就跟她絮叨:“瑶瑶啊,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呢。”
穆瑶笑了:“你羡慕我什么?”
高敬柔掰着手指头跟她说:“你看啊, 你虽然是一个人,但是没牵挂啊,自己想如何过便如何过,小时候照看过的孩子长大了, 有出息, 能跟着沾些光,但又不用再管什么事。吃穿用度上你不会缺, 月例上也少不了你的, 你没有父母要孝敬, 也没有婆家侍奉, 不用生儿育女, 不用操劳,这么多年都那么那么年轻好看。你再看看我, 二十多岁的年纪,操着五十岁的心,唯一一个可靠的兄弟也死了,娘也疯了,除了还有个杀了我亲弟弟的皇帝叔叔,我什么倚仗都没有了。连我自己的夫君,也因为我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而日渐疏远,厌恶我。”
穆瑶听着,想到她十几岁时的模样,何等的倨傲高贵,再见,便是这般光景。
而这般光景,还是已经算极为不错的了。
高澄年轻时何等惊才绝艳,还差点成为皇帝,可他的夫人在如今却疯了。高洋心有沟壑,自小隐忍,抛开执政后期的残暴,也是个智勇双全的人。可他的夫人,北齐的开国皇后,被她曾经的小叔,如今的陛下所霸占,夜夜临幸,如同禁脔。
“你要不和离吧。”穆瑶突然来了这么句,没经脑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