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穆瑶就觉得“色令智昏”所言不虚。
原本高肃对她再入昭信宫一事,始终是秉持排斥态度的,似乎只要可以,他不想再让穆瑶同昭信宫那位再见半面。
但今日,这傻子格外好说话,基本到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提到再度入宫,虽然下意识想驳回,但见穆瑶皱一皱眉头,他就只好认栽,底线一降再降,最后堪堪来句:“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穆瑶搂住他脖子就亲了口,显露了几分罕见的小女儿姿态,软着嗓音柔声道:“夫君真好。”
高肃被迷得七荤八素,差点找不着北,更加唯命是从。
次日早,当穆瑶出现在昭信宫外,轻松的面色不由便凝重下去。
才一段日子没来,她怎么感觉这里就比先前更加死气沉沉了。
领路女官道:“自那日您走以后,贵人便又回到了过往时候,时常大哭大笑,不让人近身。陛下看重她腹中之子,免了她的足禁,但她哪里也不愿去,殿门也不出一步。前两日还将陛下的脸抓伤了,陛下龙颜大怒,对她说了几句重话,由此精神便愈发恍惚,连每日餐食都要宫人强灌入口。”
穆瑶轻笑一声。
“重话”,说得轻松,穆瑶心里直发冷。
抛开他二人当下的身份,小叔对昔日长嫂能说的重话,不必细想便可得知。
但凡李祖娥能将廉耻二字稍稍放低,日子都不至于难过如这样。
穆瑶仰头看着昭信宫的匾额,心里忽然涌起莫大的悲凉。哪怕她早就知道,这年头对心怀原则的人,是没有半点活路的。但她真的第无数次感到无力,因为她没办法向所有人证明,里面的女人没有疯,真正的疯子永远位居高位,呼风唤雨。
穆瑶上了玉阶,面朝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