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转的语言勾勒起皇后一番潇湘往事,情不自禁心感悲悯,仿佛一块寒冰在心头积压已久,生出了冻疮。
她抬头看她,青葱岁月的年华,若是她的女儿还能承欢膝下,也不过如此光景,可如今……她的女儿飘零在此都不知何处。
孤苦,无依,多么似曾相识。
皇后咽下酸涩的哽咽,舒起恬淡的微笑,眼里有泪光斑斓,“这花,予很喜欢,人,予也很喜欢。”
问她,“多大了?”
郑娞温文道,“回殿下,今年十四了。”
皇后哦了一声,“读过书吗?可会写字?”
郑娞点头,“臣女上过几年学,会写字。”
皇后欣然微笑,“椒房殿正缺一个执笔宫女,你愿不愿留下来侍候?”
郑娞心如波涛翻涌,似春江秋水旋起一波一波的涟漪,在胸口跌宕。她盈盈谢恩,“臣女愿侍奉殿下左右。”
此时天光刚过正午,照在地上一片花白。四周藕杏色的纱幔随着水晶挂帘荡漾轻舞,宽广的空间里不过一张窄长坐塌和一张几案。
温钰站在窗前修剪了一簇璎珞宝珠,不多时,管彤带来了椒房殿的消息:“成了,皇后已经收了郑姑娘在椒房殿侍候。”
仿佛一刻悬心的石头落下。
温钰抿了抿唇,“章有容曾和景文帝育有一女——清河公主,当日长安城破,公主意外失踪,章有容思女心切,入王府后一直心结难解。中山王爱屋及乌,派人寻找清河公主十几年,始终没有音信。如今章有容位临中宫,得意之外,不乏失意。”
“一个思念爱女的母亲,一个失去父母双亲的女儿,这种感情只有她们彼此之间会深有同感。”温钰透过窗子看着巍巍宫墙,“所以章皇后愿意留侍郑姑娘是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