媞祯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霎时明白了舅父昨日的良苦用心,就照这个样子,怕是自个的亲爹感慨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满屋的人被念的头疼,该躺会的躺会,该绣花的绣花,该关起门来说悄悄话的说悄悄话,到最后,就剩下温钰一个人静静听着。
这股子定力,临走时连霍舅父都难得夸他,“你那个夫婿真耐得住呀,吾之砒霜,他之蜜糖,舅父我是真佩服。”
温钰回去后却笑嘻嘻的,“原以为岳父是个寡言的人,没想到也有这么健谈的时候。”
媞祯想说,能不健谈吗?阖府上下这是头一个能不耐烦听他讲故事的,就连像大哥哥那么殷勤的人也有做不到的时候。
她揶揄一笑,斜身坐床头前就要把鞋脱了,温钰见状蹲下高高的身子,“我来。”
媞祯也不制止,由他将自己的脚合在掌心,听他说,“身上还疼吗?”
她犹豫了下,“早上泡了药浴,已经好了大半了。”
他笑得很含蓄,慢慢拿双新鞋给她穿上,“那就好,等会子再泡泡,我伺候你。”
媞祯勾着他的领子牵引,“总觉得你这么殷勤不怀好心。”
说话的当口,他的手挪到了她小腿肚,正想搔她的痒,外头有人踢踏着步子说真定公送礼来了。
温钰知道他这个舅舅不会轻易罢休,上次没见到的,今儿怎么也得开门见山。
他也不再藏着掖着,请呼延晏到颂风谢玉斋见面,媞祯一路陪着,心里也默默良久,前脚跨进屋,跟前的侍从都立刻行了礼,远远的高座上,一个魁梧的男人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