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忌平闭了闭眼睛,脸上毫无表情,“士者运筹帷幄,无非图名贪利,我乃俗人,是亦如此。”
南阳王长长哦了一声,目光如同冰针般地刺了过来,“士者运筹帷幄……先生自然,既然先生有办法将朝承佑从度支尚书的位置上拉下来,想必有办法将我的人推上去吧,先生不如再尽心尽心。”
邹忌平早已洞察他的心中所想,却不说破,只是轻轻笑了笑,“想谋一官一职并不难,可是想要获得君心才是最难的。”
他视线穿过人的瞳孔,直看到深处去,“此事一出,最得意的是谁陛下且会不知,若殿下此刻急功近利向陛下纳谏自己的人接手度支尚书位置,未免显得太过冒进,惹陛下怀疑,殿下还是要为长远打算。”
南阳王神情略微鄙夷,“那依先生之见呢?”
邹忌平嘴上不紧不慢,“不如择殿中员外郎徐敬惠接手,他是裴行嗣的门生,与殿下和临海王都没有交集,出生寒门,背后没有依靠,很值得殿下日后重用。”
南阳王深深看他一眼,终归对于一个初见之人不敢完全上心,心里半疑半信半谋划,面上倒还保持着客套,“先生果然洞察秋毫。”
闲聊几句,南阳王就走了,随着灯火一分分递减,那驻留在屏风之后的孔笙终于走到了眼前。
孔笙脸色有些警觉地审视着窗外,直到落在轮椅上才柔和了一些。
与他相比,邹忌平的面容似乎轻松许多,他将手里茶盏放在桌上,淡淡道:“茶凉了,再添点吧。”
孔笙走过来添上炉中新坐的热水,眸中之色也如围炉下的火焰一样燃烧起来。
“一月前咱们的人查到周解颐在暗探坞台的动作,果不其然这长安就出了大事,如今咱们在原有之上又添了两笔,一并献给着南阳王看,也算是别有诚意了。”
他有些仓促,焦急挤入眼前之人的视线当中,“只是咱们抢了周解颐功劳,他肯善罢甘休?”